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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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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宋靜姝知道謝雲崢有必須回京的理由, 絕對是不可能更改的,但這次他們回京不僅僅是自己家人回去,還要帶走謝若蘭一家三口。

謝若蘭跟謝三叔他們相聚的時間原本就不多, 還端午節走,估計情感上有點難以接受。

“我可以先走,你們過完端午節再走。”

謝雲崢看出妻子的顧慮,就算不想跟對方分別, 但也不得不說出這句話。

“會不會給組織上添麻煩?”宋靜姝知道跟謝雲崢一起回去是最合適的, 但他們又不能對謝若蘭一家負責。

“我跟葉康時同志猜測姐夫背後的人對我有一點想法, 但卻不確定我的真實工作性質, 我們分開離開, 只會讓他們把重心全部放我的身上,你們過完端午回京不會有危險,而且我會留下兩個保護你們的人員,安全絕對沒有問題。”

謝雲崢還是有把握的。

對方能留守在國內的情報人員絕對不多,在人手緊張的情況下, 重點又是他的情況下,對方不會分散力量。

“對了, 你不是說對方有一定可能是村裏那些外姓人員嗎?我們分開,跟在我們身邊的人員會少很多,若蘭姐不是更危險?”

宋靜姝眼裏有著擔憂。

“你放心,明面上保護你們的人員會適當減少, 但暗地裏的人員會更多。”

謝雲崢知道這話說出來妻子不愛聽, 但也沒辦法。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們不會跟你一起走?”宋靜姝帶著火焰的目光看向謝雲崢,手也毫不留情地在謝雲崢腰上的軟肉上狠狠擰了一圈。

謝雲崢疼, 但不敢叫疼。

解釋道:“不是存心的,只是想到了這個可能, 不管是全了若蘭姐跟三叔一家的親緣,還是為了保證你們的絕對安全,只要你們留下,都會這樣做,當然,也有引蛇出洞的想法在裏面。”

宋靜姝知道謝雲崢他們只是順勢而為,但心中多少還是有點不高興。

“你們也可以跟我一起走,我這邊是坐飛機走,一天就能到京城。”謝雲崢其實更不想跟妻子分開,對於他來說,分開走他承受的壓力會更大。

宋靜姝沈默,好一會後才輕聲說:“你打算留下誰?”

“劉亞軍與張向北。”

謝雲崢在心裏嘆氣,他就知道妻子最終會是這樣的選擇。

“這兩人在哪?”宋靜姝詫異。

“他們已經趕到了村外的駐軍地,表面身份是普通戰士,實際是跟張正軍一樣的身份。”謝雲崢也是昨天晚上才收到這個消息的。

“我知道了。”宋靜姝點頭,她記得劉亞軍與張向北,在京城歡迎蒙泰一行人的歡迎晚會上,她見過兩人,兩人都是英姿颯爽的軍中才俊。

“你真不跟我一起走?”

謝雲崢舍不得妻子。

宋靜姝這會也不埋怨謝雲崢了,小聲解釋道:“若蘭姐這邊不管是情感上,還是行李收拾上都需要時間,如果端午節走,當然也能走,但大家對於過端午節已經期盼了很久,很想吃頓團圓飯。”

謝雲崢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心中的遺憾多了一分。

“還有,我跟你說,媽跟二嬸年紀都不小了,也難得相聚在一起,說好有半個月的假期,二嬸跟媽都已經盤算好每天幹些什麽,說些什麽話,如果我們突然全部都走,兩位老人會遺憾的。”

宋靜姝知道這些謝雲崢都知道,但還是說了出來。

“那你多留個心眼留意周邊情況,有什麽不對就找張向北他們。”

謝雲崢見孩子們的註意力都在烤螃蟹上,幹脆利用胳膊的遮擋,牽住了媳婦的手。

這雖然不是兩人光天化日下第一次牽手,但絕對是牽得最囂張的一次,畢竟不遠處就是一群歡鬧的孩子。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淡淡的不舍。

宋靜姝對謝雲崢的理智才少了一分埋怨。

“回去後,我會直接把若蘭姐安排到大雜院居住,也會適當隱瞞你的身份。”宋靜姝對與謝雲崢的分開也是難舍的。

一趟謝家村之行,兩人的心好不容易毫無保留貼近,正是蜜裏調油時,她對於突然與謝雲崢分開,從情感上來說,也是不願意的。

但人活在現實中,就不得不考慮更多的現實問題。

“大雜院那邊,我的工作是公開的研究院研究員,是軍人身份,這點跟我在村裏說的情況一樣,我相信若蘭姐這一方不會出問題。”

謝雲崢跟妻子小聲說話,手指卻撫摸著宋靜姝的小手。

“我們搬到軍區大院,大雜院裏的人都知道,只是他們並不知道你已經活著回來了。”宋靜姝跟謝雲崢交換信息。

“沒事,他們知道也無所謂,上次西北之行,研究院不止我一人搬到軍區大院,軍區大院那邊控制得很嚴,不會有人亂說。”

謝雲崢知道妻子在擔心什麽。

宋靜姝卻沒這麽天真,腦海裏閃過一個人影。

何山師長家的何麗麗,也不知道這人現在被下放到了哪裏,人是否老實了。

對方雖然不知道謝雲崢具體從事什麽工作,但謝雲崢被保護的場景卻被對方親眼看到,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多心多想,又或者懷恨在心。

那樣的人品,還真不太讓放心。

宋靜姝想到這,幹脆就把何麗麗說了出來。

“這個問題組織上早就考慮到,她被下放到控制得最嚴的農場勞改,裏面的人都是身份可能有問題的可疑人員,整個農場武=裝看守,不僅偏遠,還嚴,沒有人能從那樣的地方傳遞出任何消息。”

謝雲崢用拇指按壓妻子的手心。

細=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但嘴裏卻說著最正經的話。

宋靜姝松了一口氣,她這才知道國家早就防範於未然。

“你一個人回去要按時吃飯,別忙起來就不顧身體。”宋靜姝說著分別前的離別話語。

雖然離謝雲崢離開還有好幾天,但她就是覺得有很多話說不完。

“嗯。”謝雲崢用心記住妻子說的每一句話,一點都沒有覺得妻子嘮叨,反而很喜歡這樣的妻子。

這代表他在媳婦的心目中地位越來越重。

虎子這群孩子並沒有玩多久的燒烤,幾只螃蟹烤出來根本就花不了多少時間,十幾個孩子,一人勉強也就分到一只螃蟹腿。

但沒有任何一個孩子嫌棄,大家嘻嘻哈哈吃完螃蟹,才用泥巴把火堆撲滅。

這麽一頓忙碌下來,一個個不僅成了花貓,還熱得滿頭大汗。

但與開心比起來,孩子們一點都沒覺得折騰。

到了這個時間點,朵朵是再也堅持不住,倒在宋靜姝的懷裏呼呼睡了過去,虎子這群孩子一看朵朵睡著,他們也沒麻煩謝雲崢再次領他們去河裏洗澡,而是活力十足跑回村拿了背簍去打豬草。

打豬草是輕省活,幹起來不費勁,就是有點費時間。

而孩子們恰巧不缺的就是時間,打豬草對於他們來說跟玩一樣。

農村的豬是舍不得餵糧食的,平時除了割些紅薯藤餵,然後就是打各種豬草。

不少野生植物的葉子,根莖,都能成為豬草。

這樣的豬草打回去煮一煮,豬很愛吃,一年養下來,一個個都能被養得肥頭大耳。

孩子們打豬草的地方離村與河都不遠,謝雲崢與宋靜姝也沒有回家,而是抱著熟睡後的朵朵坐在了河岸邊。

這樣一來,他們既能得到休息,也能照看著遠處的孩子們。

“靜姝,你靠我身上休息一會。”

樹蔭下,謝雲崢沒有跟宋靜姝爭著抱朵朵,小姑娘在宋靜姝的懷裏睡熟了,這會換人抱,孩子會醒,醒來估計會哼哼唧唧鬧瞌睡。

最好的辦法就是宋靜姝接著抱,但可以把身子靠在謝雲崢的身上休息。

宋靜姝看了一眼身後離自己不遠的柳樹幹,最終選擇靠在謝雲崢的身上休息。

樹幹雖然也可以靠,但也有可能會有螞蟻。

不想螞蟻上身,靠在謝雲崢的身上是最好的選擇。

頭搭在謝雲崢的肩膀上,河邊吹來微風,聽著朵朵均勻的熟睡聲,宋靜姝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這個季節還沒有蟬鳴,但天氣已經讓人無比的犯困。

謝雲崢沒有摟住妻子的腰,光天化日下不方便,所以他握住了妻子的手。

柔弱無骨的手他可以玩半天。

因為懷裏抱著孩子,正規夫妻,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亂傳瞎話。

聞著妻子頭發的清香,謝雲崢的內心非常平靜。

時間眨眼就過了大半個小時,宋靜姝先朵朵一步醒來。

“抱歉,睡著了。”宋靜姝能感覺到謝雲崢的肩膀在自己睡著後就沒動過,心疼起來,對方的肩膀昨天挑筍腫了,雖然因為上過藥消腫不少,但早上看的時候還有點紅。

她換了一只手抱朵朵,然後伸手給謝雲崢揉肩膀,宋靜姝沒太用力揉,力道很輕那種。

“沒事,不疼。”

謝雲崢也心疼宋靜姝一直抱著朵朵。

孩子別看還小,但一直抱,手還是會酸的,抱著孩子還要照顧自己的肩膀,他是真的不想妻子這麽辛苦。

“肩膀肯定酸麻了,是不是?”

宋靜姝早就從自己捏謝雲崢肩膀時對方的細微表情中猜到了某種可能。

謝雲崢看著妻子明亮的大眼,不得不點頭。

確實,一直保持一個姿勢被壓,血液很容易造成不暢通,此時的他不僅是肩膀有點麻,就與這邊肩膀相連的手指尖都有點麻。

酥麻酥麻的。

跟親吻妻子時的感覺一樣。

“雲崢,肩膀到底麻沒麻?”宋靜姝見謝雲崢沒有回答,就當作沒看到對方的點頭,故意逗人開口,謝雲崢話少,她卻很喜歡聽對方說話。

“麻了。”

謝雲崢回答完,接著說了一句,“手指也麻了。”

宋靜姝差點笑出聲,但也知道謝雲崢為什麽說這樣的話,手順著對方的肩膀緩慢捏到手指尖。

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肯定不能細致地揉捏,但簡單揉捏一下還是可以的。

謝雲崢卻在宋靜姝這樣的揉捏中半邊身子都軟了。

酥麻就像小針一樣輕微紮著身體,能忍受,卻又難耐。

好一會,謝雲崢才緩過勁來,要不是在野外,他都想狠狠親一親妻子。

謝雲崢的視線太實質化,宋靜姝停下給對方揉捏的手,視線也轉移向一邊,“你站起來走幾步,活動活動身子,讓血液流動起來。”

“好。”

謝雲崢知道不會再有福利,起身溜達,步伐不快,但身型挺拔。

這年代的軍人,不管是作戰人員,還是研究人員,都特別講究身姿,站或者是坐,身形都非常板正。

宋靜姝瞬間對謝雲崢的背影著迷了。

“媽媽。”

睡了不少時間的朵朵恰好在此時醒來。

“乖寶醒了。”孩子的動靜吸引了兩個大人的註意力,宋靜姝低頭看小姑娘,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的謝雲崢也走了過來。

剛剛醒來的朵朵還有點迷糊。

迷糊的她先看了看宋靜姝與謝雲崢,又轉頭看向四周,不僅能看到河流稻田,還能看到遠處在笑鬧著打豬草的一群小孩。

“我們沒有回家。”

宋靜姝笑著伸手摸朵朵的脖子,沒摸到什麽汗就放心了。

“媽,我想去跟虎子哥他們玩。”朵朵徹底清醒後就待不住了,她還沒打過豬草。

“那你可得小心一點,別傷到手。”

宋靜姝沒有阻止孩子,來了農村,孩子可以什麽都嘗試一下。

“知道了,媽媽。”

恢覆元氣的朵朵跑跑跳跳往虎子他們跑去。

兩地距離看著有點遠,但真要跑起來,一會的功夫就能跑到。

面對朵朵的加入,虎子這群小孩不可能真的讓小姑娘伸手去摘樹葉,一個小孩把手裏的小鐮刀遞給了朵朵,同時教朵朵怎麽用鐮刀才能不傷別人,也不傷自己。

朵朵對於新鮮的事物好奇得很,學習得很認真,這讓遠處的謝雲崢與宋靜姝都放了心。

“回去吧。”

謝雲崢知道孩子們下午不會再下河,也不打算一直照看著。

“好。”

宋靜姝已經很放心虎子這群小孩照看朵朵,留意到孩子玩得開心,就跟謝雲崢回了村,兩個成年人,不可能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進村後,夫妻二人就分開了。

謝雲崢回家忙自己的工作,宋靜姝則去了大廚房幫忙。

廚房裏還煮著粽子,離不開人。

宋靜姝到大廚房時,廚房裏沒什麽人,只有咕嘟的一大鍋粽子,但廚房不遠的廣場上人數不少,不少老人午休後都再次回來了。

這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又得準備晚上的晚飯,老人們也都幫著擇菜又或者是剝蒜,清理小蔥。

“雲崢嬸嬸,這,來這坐。”

謝紅英對著宋靜姝熱情招手,她身邊已經圍坐著好幾個小媳婦,謝若蘭也在。

宋靜姝看到謝若蘭的身影,見大家都對自己招手,就走過去坐下,大家這會在整理剛從地裏割回來的韭菜,她也順手拿起來清理。

“嬸嬸,據說京城特別特別大,住好多的人,比我們這的省城還要大好多倍,那麽多人,是不是每天都得消耗無數的物資?”

謝紅英好奇地看著宋靜姝,一臉向往的神情。

宋靜姝知道對方跟謝若蘭一樣,也是帶著女婿孩子在村裏住,笑著回答了一句,“京城是我們國家的首都,城市大,人口多,這是正常的。”

“也對,主席也住京城裏。”

旁邊有人接了一句。

“等以後有機會,我肯定要去京城看一看主席。”謝紅英信誓旦旦跟大家說出自己的決心。

“紅英,主席非常忙,可不是我們想看就能看到的。”謝若蘭有點震驚地看著謝紅英,她雖然只比謝紅英大幾歲,但輩分上她是姑姑。

叫謝紅英的名字再正常不過。

宋靜姝一直暗中留意著謝紅英,這人的丈夫是潘強,當初三叔家給謝若蘭分家產時,潘強說的那番話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潘強那番話合情合理,還展現了個人風骨。

她對對方的印象不錯。

但也因為姐夫杜旭的事,宋靜姝對這些留在村裏的外姓人更加留意,謝紅英作為潘強的家屬,也在宋靜姝留意的名單上。

謝紅英關於京城的話題她聽清楚了,只是她不知道對方有沒有什麽目的,順著謝若蘭的話,說了一句,“其實去京城看主席還是沒有什麽難度的。”

“真的嗎?”

這下,小媳婦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宋靜姝的臉上。

宋靜姝自信點頭,“若蘭姐的話說得很對,主席非常忙,要想看到真人,會很難,但可以看□□城樓上的畫像,畫像是根據主席的容貌畫出來的,一模一樣。”

“對,若蘭姑,我想說的就是去京城看主席的畫像,我當然知道主席很忙,日理萬機,我可不敢奢求能看到真人,一般人哪裏能看到主席。”

謝紅英笑了起來,看上去一臉的淳樸。

“看來紅英特別崇拜主席,才想著有機會去京城看主席像。”宋靜姝不動聲色試探。

“當然崇拜啊,我們所有人都崇拜主席,我家還有建國初期生產的主席像章,我家潘強對這枚像章可寶貝,平時別說佩戴了,就連摸都不讓家裏的孩子摸一摸。”

謝紅英因為家裏保存得有主席像章激動得臉有點紅。

“紅英,你家居然有主席像章,真是太厲害了。”

“解放初期生產的主席像章發行特別少,孩子爹當年搶破腦袋都沒搶到一枚,沒想到你們家居然保存得有。”

有人羨慕又震驚地看著謝紅英。

光從這裏看,可真看不出潘強家有問題,一般能保存主席像章的家庭都是鐵桿的愛國主義者。

但宋靜姝也沒有放松警惕。

有的時候,出其不意的偽裝才是最成功的。

“紅英,能把你家的主席像章請出來我們大家看看嗎?”有人按耐不住心裏的激動。

據說解放初期的主席像章是紅色底座,金色像,特別漂亮。

“這……”

謝紅英突然後悔剛剛嘴多炫耀了,家裏的主席像章丈夫特別寶貝,不僅不給孩子們摸,就連她想摸一下也是非常難的。

面對大家的目光,她有點進退兩難。

宋靜姝一眼就看出謝紅英的為難,但並沒有解圍,說實話,她也想看看這年代的主席像章,解放初期的像章比66年以後的含金量更高,也更加的稀少,因為流通不多,後世能保存下來的完美品相非常少。

值得一看。

“紅英,你是不是為難,要是為難,我們就不看了。”

村裏聰明人不少,宋靜姝看出謝紅英為難,其他人也看出了。

“不為難,有什麽好為難的,主席像章一直在家,你們要想看,我去拿來給你們看看。”要是沒有人明說,謝紅英估計還真不想拿出來。

但真要有人不為難她,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站起身,她去水渠邊洗手,然後急匆匆回了家,這會丈夫不在家,她要把像章拿出來給大家看還容易,真等丈夫回了家,再想拿像章,麻煩的程度更高。

“紅英這樣,不會出事吧?”

有人看著謝紅英遠去的背影有點不安。

“不至於吧,就是一枚主席像章,再寶貴也不至於看一眼就能看出問題,大不了我們不摸,就看一眼。”

“對啊,就看看,也不摸,不至於弄損壞。”

“但我看紅英好像沒有處理這枚像章的權利。”謝若蘭提醒了眾人一句,她這話說得還是含蓄的,不含蓄就是謝紅英在家沒有家庭地位。

“不可能吧。”

有人小聲說了一句,說完還補充道:“潘強看著對紅英非常好,重活、累活都搶著幹,那麽心疼媳婦,不至於媳婦拿主席像章看一眼的權利都沒有吧。”

“可剛剛紅英的表情確實就像是在說明她也沒有權利摸那枚主席像章。”

“不就是一枚主席像章嗎,再寶貴,紅英作為妻子,摸一摸也沒什麽吧。”

“真不好說……”

宋靜姝靜靜聽著大家的小聲議論,對潘強家裏的主席像章更加的好奇,同時也好奇謝紅英與潘強真正的關系。

她不知道主席像章的事是謝紅英有意透露,還是無意中順嘴說的。

帶著好奇,宋靜姝默默等待著。

謝紅英並沒有回去太久,一會的功夫就回來了,不僅回來了,手裏還小心翼翼拿著一張裹起來的手絹。

看著這樣的謝紅英,大家頓時知道潘強家的主席像章被拿了來。

即將見到主席像章,謝若蘭她們不僅趕緊去水渠邊用肥皂把手清洗幹凈,還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最後虔誠地站在謝紅英的面前。

宋靜姝也入鄉隨俗把自己打理好。

“不能摸,就看啊。”謝紅英叮囑一句後才小心翼翼一層一層打開手裏的手絹,隨著手絹被打開,露出一枚大紅色底座的主席像章。

非常新。

可以看出這枚主席像章保存得非常好,才能如此嶄新。

“真漂亮,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主席像章。”

“對,太漂亮了,主席的眉毛都雕刻得清清楚楚。”

“可惜當年我家沒有買到,不然肯定也會像紅英姑姑一樣保存起來舍不得佩戴。”

大家興致勃勃看著謝紅英手心裏的像章,一個個嘴裏都是羨慕與誇讚,這讓謝紅英心情瞬間非常好,這像章可是她偷偷拿出來給大家看的。

為了防止更多的人知道,她都是背對著廣場,這樣一來,也就只有謝若蘭幾人能看清她手裏的東西。

宋靜姝從謝紅英打開手絹那一刻,視線就一直停留在上面。

紅色的底座,金色的頭像,確實是解放初期時通行的主席像章。

“紅英,能看看背面嗎?”宋靜姝尊重謝紅英沒有上手摸,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背面?”謝紅英有點詫異。

“對,看看背面,既然正面看了,順便也看看背面,這樣的像章我們也是第一次見,當然要見全。”宋靜姝解釋得天衣無縫。

“雲崢嬸說得有理,紅英,翻過來讓我們看看背面。”

有小媳婦幫宋靜姝說話,其實也是自己想看。

謝紅英見大家確實守規矩沒有上手摸,在羨慕的目光中,她最終把像章翻了個面。

像章是能別在胸口的口袋上,所有後面一定有別針。

看著金色的別針,所有人都滿足了。

“好了,我先拿回家放好,一會就回來。”謝紅英視線一直留意著周邊的動靜,沒有見到丈夫的身影,但她還是決定趕緊把像章拿回去放好。

最好一點痕跡都不露那種。

“快回去放好,可別掉了。”謝若蘭催促謝紅英回家。

“嗯,那我回去了。”謝紅英挺直了腰板趕緊回家。

看著謝紅英遠去的背影,大家坐下來再次清理起韭菜,話題也集中在謝紅英的身上。

“我看大家以後還是別議論看到紅英家有主席像章的事,這明顯就是紅英為了不丟面子拿給我們看的,我們要是議論,會讓更多的人知道,消息要是傳到潘強的耳朵裏,對紅英不好。”

有人小聲說了一句。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不管紅英與潘強的關系如何,既然潘強那麽寶貝主席像章,肯定就是很在意,我們不要讓紅英為難。”

“我支持。”

“我也支持。”

大家紛紛附和,等謝紅英回來,大家紛紛保證這事就在她們幾人的耳朵裏,不會再往外傳。

謝紅英原本還很忐忑,聽到大家的話,放心了,臉上恢覆了開朗與笑容。

宋靜姝一直留意著事態的發展,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大廚房裏飄散出更濃郁的粽子清香,不過裏面的霧氣也更濃,竈火從粽子下鍋後就沒停止過,鍋裏的水也時刻加滿,保證所有粽子都被開水煮著。

甚至為了煮粽子,大廚房難得動用了煤塊。

煤是很金貴的燃料,一般農村真沒幾家用,在靠山吃山的地方,燒木柴才是常態。

但燒煤有燒煤的好處。

一塊拳頭大小的煤就能燃燒很久,不用一直蹲坐在廚房裏添柴,持續的火力是煮粽子的關鍵,這也是大廚房為什麽用煤的原因。

“雲崢嬸嬸,你家的廚房再晾幾天就能上梁蓋瓦,要撒米馃子嗎?”

婦人們坐在一起閑聊,話題會經常改變。

這不,聊著聊著,就說到了宋靜姝家廚房。

這幾天宋靜姝跟村裏人接觸不少,大伯娘喜歡她,經常會跟她說些農村生活裏的一些小常識,這會聽到大家問撒不撒米馃子,就明白怎麽回事。

考慮一下,才說道:“我家廚房雖然重建,但廚房不是正房,撒米馃子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哎呀,我還以為能再次吃到米馃子。”

大家都知道謝雲崢家底厚,一聽廚房上梁不撒米馃子,頓時有點遺憾。

吃一頓米馃子不容易,她們這人人都喜歡吃米馃子。

宋靜姝看著大家臉上的遺憾,也沒有答應撒米馃子,俗話說財不露白,他們家的家底早就因為蒙泰一行這次回村損失了百分之八十。

留下的百分之二十除了自家,還要照顧謝若蘭到了京城的安頓,實在是不能再奢侈。

大家見宋靜姝淡笑不語,就知道這頓米馃子真吃不上。

“大家別為難靜姝,靜姝他們這次回來給村裏出了不少公賬,這段時間我們吃的肉、白面、大米,都是靜姝家出的,修廚房是小事,撒米馃子確實於理不合,村長跟大伯他們不會同意的。”

謝若蘭見宋靜姝沒有解釋,擔心有人認為宋靜姝小氣,趕緊幫忙解釋了一句。

“若蘭姐,我們是開玩笑的。”

謝若蘭幫忙解釋,大家反而不好意思了。

謝雲崢這次回家給村裏帶來多少好處大家都是知道的,特別是在大廚房裏幹活的村民,她們更是清楚大家占了謝雲崢家多少便宜。

剛剛大家確實是因為想到宋靜姝家的廚房要上梁封頂,才開了一句玩笑。

想念米馃子是想念,但也沒有誰打算道德綁架。

“若蘭姐,我早就看出大家是在開玩笑,你看我,都沒有解釋一句。”宋靜姝知道這話題不該繼續下去,立刻轉移了新話題,“對了,快到端午節,我們這劃龍舟嗎?”

“不劃!”

一片整齊的回答聲。

回答完,有人解釋道:“以往也劃龍舟的,從去年開始就沒有再進行。”

宋靜姝瞬間明白什麽原因了。

去年全國有不少地方出現旱情,有旱情就代表缺水,沒水,還劃什麽龍舟,再加上糧食減產,吃都吃不飽,劃龍舟更沒力氣。

“不過端午節那天我們會去河邊祭祀,非常熱鬧。”

謝若蘭說完這句話眼裏都是向往與回憶。

宋靜姝相信對方的回憶裏一定有杜旭的身影,頓時知道她們跟謝雲崢分開回京是必然的,不管是為了沈氏,謝二嬸,還是為了謝若蘭一家,她們都必須與謝雲崢分開。

內心深處無奈的嘆息一聲,宋靜姝留心聽起大家議論謝家村的端午節怎麽過。

除了龍舟不劃,其他的習俗都差不多。

一樣會在門梁上懸掛艾草、青蒿,還要洗藥浴,拴五色絲線,佩戴香囊。

“香囊要自己繡?”宋靜姝吃驚地看著大家。

“簡單繡幾片葉子又或者是繡個字都行,很簡單,花不了多少時間,實在不會繡,用縫紉機踩個香囊小包出來也是可以的。”

大家從宋靜姝的話裏看出南北過端午節的差異,也肯定宋靜姝從來沒有繡過香囊。

“我們那就綁五彩繩,不做香囊。”

宋靜姝大方承認自己確實沒制作過香囊。

“哎呀,雲崢嬸嬸,那你今年可要做一個給雲崢叔,香囊還有另一層意思。”有人打趣去宋靜姝,這會一點晚輩的樣子都沒有了。

宋靜姝的臉有點紅,她猜到了。

“雲崢嬸,給雲崢叔做香囊吧,我們絕對不會害你。”大家嘻嘻哈哈看著宋靜姝笑,只有謝若蘭是謝雲崢的親堂姐,在宋靜姝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聽清楚話語的宋靜姝臉更紅了,但突然就想親手給謝雲崢做個香囊。

“我繡工還可以,你想繡什麽跟我說,我教你,簡單一點的,憑你的心靈手巧,保證幾天就能學會,不會耽誤端午你送人。”

謝若蘭看出宋靜姝意動,主動請纓。在

“嗯。”

宋靜姝內心雖然有點嬌羞,但還是大大方方點了頭。

謝若蘭頓時羨慕不已。

沒想到謝雲崢與宋靜姝都結婚好幾年了還這麽甜蜜,這份甜蜜中居然還帶著少女的嬌羞與幸福。

真好。

晚上,宋靜姝躺在床上把潘強家裏有一枚解放初期的主席像章跟謝雲崢說了。

謝雲崢聽完,若有所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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